第65章 死有余辜
“谁呀？”岳玲珑听见敲门声不停，出声询问道。
“大小姐，在下曾是岳阁主的属下，如今正集合率领旧部与玄武阁势力对抗，争取早日收复白虎阁掌管权。大小姐开下门，属下有要事和大小姐商量。”门外的人朗声开口回道。
“今日太晚，我已经歇下了。有什么事，明日再谈吧。”岳玲珑突然觉得有些不安，被人这么晚找，感觉很是奇怪。
“大小姐，属下要同你商量的可是紧急要紧之事，大小姐还是快开门吧。”门外之人很是执着，一点要离开的意思也无。
“我从来都不过问白虎阁管理之事，从前如此，现在亦如此。所以关于白虎阁的任何事情，你都不必同我商议。夜已深，还望不要打扰休息。”听着不断的拍门声，岳玲珑越发觉得不安起来。
门外之人见岳玲珑并不开门，突然伸手将堵在珠儿口中的布拿开，并将珠儿的头用力的撞向门板。
珠儿吃痛的“啊！”了一声，随后又赶忙将嘴闭上。
岳玲珑听到是珠儿的声音，忙向门外大声问道：“珠儿，是珠儿吗？”
“小姐，小姐你千万别开门。”珠儿带着哭腔喊道。
“大小姐，你再不开门，这珠儿今后还能不能说话，我可就不保证了。”门外的人带着坏笑的声音传来。
“小姐，你别管珠儿，千万别……”珠儿的话还未说完，就又是一声痛呼。钳制住珠儿的人，又再次将珠儿的额头撞向门板。
岳玲珑见珠儿有危险，顾忌不了那么多，冲过去，打开门。“你别伤害珠儿，有什么事冲我来，你不是找我吗。”
门外的男子见岳玲珑打开了房门，脸上现出得意的笑。“大小姐，你这早点开门不就省得让这小侍女受罪了吗。”说着他抬手用力向着珠儿的后颈劈下，珠儿应声倒地晕了过去。
“珠儿！”岳玲珑见此，刚要伸手去扶倒在地上的珠儿，就见门外男子一把抓握住岳玲珑的手腕，然后用力一推，强行将岳玲珑复又带进屋中，并反手将门锁上。
岳玲珑瞪着大大的眼睛怒视此人，身体因为害怕而止不住的发抖。她对这个自称是哥哥属下之人并没什么印象。她之前本就从未参与过白虎阁管理事务，哥哥身边之人熟系的不多，不认识此人也很正常。但她知道，此人不论是否曾是哥哥的属下，今日闯入自己闺房的行为都预示着危险。
“大小姐，别怕。呦，怎么都瘦了，是不是玄武阁的人欺负你了。”男子边说边手不老实的去摸岳玲珑的肩膀和脸颊。
岳玲珑想甩开对方握着自己手腕的手，但是由于对方力气大，她根本挣脱不开。见对方又要来触碰自己的脸颊，只好忙侧过头躲闪。并大声呵斥道：“请公子自重。”
“躲什么，大小姐，我可是来解救你的。你不会想一直这么被囚禁在素问园中吧。”边说边推搡着岳玲珑撞到身后墙壁上，并伸出双臂将其桎梏。岳玲珑不断挣扎，奈何因为力气太小，双手被对方单手就轻易钳制住，根本挣脱不开。
对方倾身靠近岳玲珑，伸手去解她腰上的衣带，她害怕极了，头脑一片空白，胡乱的挣扎着。此人身形高大壮硕，不会武功的岳玲珑根本无法从他手上挣脱逃离。岳玲珑见对方又伸手来到自己脖颈处，想要拉开自己的衣领，岳玲珑突然扭转过头，用力一口咬上对方的手掌。
对方手上吃痛，见岳玲珑咬得十分用力并不松口，只好放开钳制住岳玲珑的另一只手，一巴掌扇在岳玲珑的脸上。岳玲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打得头歪向一边，身子也跟着向旁倾倒，一下松开了刚刚一直死死咬住对方的牙齿。
“大小姐，我劝你最好乖一点，别给自己找苦头吃。”此人似乎被岳玲珑激怒。更加粗暴的撕扯起她的衣服来。
岳玲珑拼命挣扎，可是无论如何还是无法挣脱对方的钳制，眼角流下绝望的泪来。
这时从窗外闪进一抹暗影，眨眼间已至二人身侧，飞身一脚，踢开了欲对岳玲珑行不轨之事者。
自称岳炎德属下之人，刚刚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岳玲珑身上，未注意到有人进屋，实实受下这一击，狼狈的被踹翻在地。他顿时十分气恼，翻身而起，抽出随身佩戴的短刃，怒瞪向来人，想要看清到底是何人敢坏他好事。
此人一袭利落的黑衣，身材在黑衣的包裹下显得十分清瘦挺拔，面上蒙着黑巾，看不清具体容貌，只露出一双幽黑深邃的眸，但周身所散发出的冷冽森寒之气，却让人不由胆颤。
十一原本未想现身在岳玲珑面前，毕竟他现在被认定为是岳玲珑的杀兄仇人，出现在岳玲珑面前，难免惹其伤心憎恶，想着悄悄来看看她，见她平安无事就离开。可谁知竟然见到了此事，竟然有人敢趁乱欺辱她。十一顿时怒意升起，本想一剑封喉解决掉此人，这也正是作为暗卫常用的手段。但对方离岳玲珑过近，十一担心血会溅到岳玲珑的脸上，吓到她。所以并未那样做，而是先一脚将其踹开。先让其远离岳玲珑，然后在杀他不迟。
倒在地上之人见有人坏自己好事，又让自己狼狈的被踢倒跌在地上，怒气翻涌，握紧手上的短刃，起身向十一冲杀而来。十一淡定的侧身躲过，灵活闪身躲过对方的几个攻击，然后才抽出腰间匕首，凌厉刺向对方。此人并不是十一对手，没过几招就败下阵来，被十一卸掉短刃，再次被踢翻在地。
一旁站着的岳玲珑刚还一直处于惊恐之中，但见刚刚欺辱自己之人现正狼狈的倒在地上，心中恨意升起，怒瞪着通红双眼，突然冲过来捡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短刃，用力向此人刺去。
十一见岳玲珑冲过来，想要亲手了结此人，忙伸手将她拉住，环臂抱入怀中，并将一只手覆于岳玲珑眼前，遮挡视线。随即倾身向前，递出匕刃，利落的划开倒地者脖颈。血瞬间飞溅而出，染红了匕刃和身后的墙壁，也溅到了十一遮挡在岳玲珑眼前的手背上。
岳玲珑虽然被十一遮挡住了双眼，没有看到眼前的血腥场面，但她有听到刚刚利刃割开皮肉的声音。那个声音他曾听过，同当时用剑刺入十一胸口时的声音一样，想到这里，她的心突然狠狠痛了起来。她清楚，欺辱自己之人，此刻已经被解决掉了。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，身体止不住的发抖，眼泪又再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。
十一见到如此的岳玲珑十分心痛，他未立刻放下遮挡在岳玲珑眼前的手，而是带着她转了个身。并在她耳畔轻声说道：“别怕，都结束了。”
倒在地上之人死有余辜，十一清楚，岳玲珑恨此人，刚刚想要亲手了结此人性命。但十一不忍让心性单纯的岳玲珑去做这件事，他不想让她手上染血，他希望她永远是那个单纯善良不谙世事被保护得很好的大小姐。所以杀人之事，还是让他这个暗卫来做吧。
岳玲珑刚刚一直处于恍惚状态之中，冷静下来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，才恍然发现，刚刚救下自己，现在正站在自己身后之人，竟然是十一。她有些意外，十一怎会突然出现在此。同时又有些难过，她不想让十一见到自己被人欺辱，衣衫不整狼狈的样子。此时岳玲珑感受到身后被人轻轻披上了一件外衣，她反应过来后，将此玄衣在身上用力裹紧了些，遮挡住自己被撕扯得破碎凌乱的衣衫，想要留住一丝体面。
这时站在岳玲珑身后的十一开口说道：“此地不宜久留，须得速速离开才是。”
岳玲珑点点头，随即想到什么，又开口道：“珠儿，珠儿还在门外。不能将她留在此地。”说完忙向门口跑去。推开门，岳玲珑见珠儿仍晕在门口地上没有醒来，十分担心，忙查看起珠儿的状况来，并不停的唤着珠儿的名字。好在没过一会儿，珠儿就清醒了过来，只是额头上被刚刚钳住撞向门板，磕红好大一片，还隐约有血渗出。岳玲珑见珠儿因自己受伤，心里十分自责与难过。
珠儿醒来，见身旁是自家小姐，满眼担心的看向岳玲珑，颤声小心翼翼的问道：“小姐，你有没有事？那个畜生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？”
“放心，我没事，那人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。”岳玲珑见珠儿担心，忙回答她。
此时珠儿才发觉自家小姐身后站了一个黑衣蒙面者，有些好奇的小声问岳玲珑道：“小姐，这又是何人。”
“别怕，刚刚是他救了我。”岳玲珑为了让珠儿放心，只好如此介绍十一。她其实见到十一后不知该如何面对他，毕竟前些日子，她曾将剑刺入他的胸口，险些要了他的命。而如今他却不计前嫌的再次救了自己。
岳玲珑知道，此处不可久留，简单向珠儿介绍完情况后，就将倒在地上的珠儿扶起，搀扶着她跟在十一身后，准备离开素问园。
对于十一而言，如果只带岳玲珑一人离开，不算难事。但是现在又多了一个不会武功者，难度自然增加了许多。他没法施展轻功同时携带两名不会武功者，只能选择小心躲避着防守之人，想法绕路出去。但由于白虎阁目前还处在两方交战之时，守卫自然森严，他们三人绕了很久，还是未能如愿离开。此间，珠儿不小心踢到石子，发出声响，引来了守卫者。十一见此，抽出腰间匕首快步迎了上去，以十分迅捷凌厉的身法快速击杀了赶来的几名守卫。但打斗声还是引来了更多的人，十一见此心中清楚，想要悄然离开已是不可能了，只能选择强行突破。
十一此行原本未曾料想会和白虎阁旧部之人正面硬刚。所以才只身前往，也并未佩戴长剑，只佩了匕首于身而已。但在这种突围战中，匕首较之长剑，不占优势，于是在混战中十一趁机抢夺下对方手中长剑，催动内力灌注于剑身之上，以剑气增强攻击。几招带着强劲内里的攻击，瞬间撕裂冲开包围圈，十一带着岳玲珑和珠儿冲了出去。
突围路上途径马圈，十一心中甚喜，想着骑马而行定能带她们顺利离开。到了马圈近前，十一让岳玲珑和珠儿快速上马，但见她们二人都十分犹豫，此刻岳玲珑眼神带着歉意，低声开口道：“我不会骑马……”
十一听后有些惊讶，随即又觉得正常，岳玲珑从小被保护着长大，作为白虎阁的大小姐，又不参与阁中事务，不会骑马也很正常。如果只岳玲珑一人，十一可骑马带她，但是现在还有珠儿，那就只能继续徒步前行了。
岳玲珑见十一神情从发现马匹之时的激动，到听到自己不会骑马之时，突然变得低沉下去，内心十分自责。觉得自己很是没用，连骑马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，遇事只会拖累他人。
由于岳玲珑和珠儿跑得慢，很快就被身后的守卫追了上来。十一只能再次没入人群厮杀。
在大批岳炎德旧部围攻之下，十一一边突围，一边还要顾及着岳玲珑和珠儿的安危，明显有些力不从心。如果只他一人，凭借着优秀的轻功身法，脱身并非难事。但如今身后跟着两个不会武功之人需要顾及，想要从白虎阁脱身，就变得困难起来。岳玲珑见十一为护她和珠儿二人，身上多了好几处伤口，心中不免升起浓浓的担心与内疚之情。
十一清楚，仅凭他一人之力，想要在被人发现围堵的情况下，将岳玲珑和珠儿二人一同带离白虎阁，几乎是不可能完成之事。但十一也深知岳玲珑和珠儿虽名为主仆，但实际关系亲密，岳玲珑一直将珠儿视为姐妹，不可能丢下她一人，独自离开。所以十一刚刚才会放出信号弹，等待支援。而现在要做的，就是在支援队伍到来前，护好她们二人。
好在玄武阁之人见到素问园中出现信号，马上赶来了一队人马。十一见三十二跟随支援队伍一同而来，便吩咐三十二照顾好岳玲珑和珠儿，率一小队带她们先行撤离，自己则是留下和玄武阁新到人马一起，继续和岳炎德旧部进行激战。三十二虽然想留下来与十一一同对敌，但见十一分派给自己护送任务，也不好耽搁，只好领命先行一步，护送岳玲珑和珠儿撤回了玄武阁一方驻守的白虎阁领域。
回程路上三十二认出了岳玲珑就是那晚刺伤十一者，他虽然不知晓岳玲珑身份，但仍感到十分好奇，也不知道首领和这名女子到底是何关系。之前见她刺伤了首领，首领未曾为难与她还放走了她，又对外隐瞒伤情，怕人知晓此事，似乎是在保护此人。而这次，重返白虎阁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孤身一人潜入敌营来救她。首领对这位姑娘似乎也很是在意，可首领最在意的人不是阁主吗，这让三十二对她们之间的恩怨一时有些看不懂。
三十二领命行事，也不好多嘴，一路上忍着好奇，最后未忍住，还是对岳玲珑问出了口，“这位姑娘，你不是想杀我们首领的吗，那这次为何还要同我们走。”
岳玲珑听此，眸光微动，却并未回答三十二。
一旁的珠儿好奇的转头悄声对岳玲珑道：“小姐，今日救我们的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呀，不会是十一吧。看现在我们身边这些都是玄武阁的人。”
岳玲珑仍未开口，只是微微点了点头，以回应珠儿。
珠儿见此，突然面上染上气愤之色，气冲冲的说道：“小姐，十一这是什么意思吗，他是想一直囚禁小姐你吗，他杀了小姐的哥哥岳阁主，还将小姐你一直囚禁在素问园中，亏小姐曾对他那么好，没良心的，恩将仇报。”
“好了，珠儿。”岳玲珑喊停了珠儿对十一的继续控诉，毕竟现在身边还有其他人，她不想多说关于十一的事情，她怕给他带去麻烦。
珠儿见此不再多说什么，只是默默的跟在一旁陪着岳玲珑。
三十二听了珠儿刚刚的话，才知晓眼前的这名身材娇小长着一双大大眼睛的少女，竟然是原白虎阁的大小姐，岳炎德的亲妹妹。他这才恍然明白，为何那日她会提剑闯进了阁主魏紫伊的内室，还刺伤了首领，这明显是来复仇的。
三十二听见有人背后议论首领，不满的插话道：“你还好意思说我们首领的不是，这次要不是我们首领去救你们，你们自己能逃出来吗。还有杀死岳炎德的是我们阁主，和首领有什么关系？说我们首领囚禁你们，哼，我们首领才没那嗜好呢，要不是他去求我们阁主放过你们，你以为你家小姐作为白虎阁余党还能活着吗，早被清算而死了。之所以不让你们离开素问园，那也是我们阁主答应不杀你家小姐给出的条件。才不是我们首领没良心呢，他最是重情义之人了。
“你很了解他吗，他是你们玄武阁的人，又是你首领，你当然偏向他说话了。还重情义之人，我看就是个贪图利益的宵小之辈。”珠儿不甘示弱的继续讽刺道。
“这位姑娘，你是不是不清楚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呀，竟然还这么有底气的和我争论，你不知道现在是我负责护送你们吗。不说感谢我也就算了，对我说话还这么不客气。”三十二似有不满的对珠儿调侃道。
“谢你，谢你什么，你是想抓我们回去继续囚禁我们吧。我们才不用你护送呢，你有胆量现在将我们放了，我看你是不敢违抗你们首领的命令吧。”珠儿不甘示弱的继续开口回怼。
一路上三十二与珠儿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争吵着，好似小孩子吵架一般，听得岳玲珑深感头疼。好在不多时就到了目的地。三十二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处，就离开了。珠儿也终于安静了下来。
岳玲珑一路上神情都是恹恹的，安全抵达这里后，由珠儿陪着换了件崭新衣裙，再之后就一直坐在窗边发呆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，一句话也不说。珠儿从外室进入，看到小姐还是保持着刚刚自己离开时候的坐姿，呆呆的看向窗外，心里十分担心，忍不住开口劝道：“小姐，今夜出了这么多的事情，你一定累了，早些休息吧。”
“我不困，不想睡。”岳玲珑摇摇头。然后突然抬起头对上珠儿的视线有些焦急的问道：“珠儿，玄武阁派出去支援的那队人回来了吗？”
珠儿听此一愣，摇摇头回道：“奴婢不知，外面没听见消息。”
岳玲珑听此面上难掩不安神色，她坐在这里等了一夜，现在天已都快大亮，可十一怎么还未归来。岳玲珑心中越发不安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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